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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掉稳定工作后他找到了上班的意义

#丢掉稳定工作后他找到了上班的意义#

头戴瓜皮帽,鼻架小墨镜,“算命先生”王半仙通晓阴阳,为问卦者答疑解惑。与爱人生死两隔的男子、中元节时想与儿子通话的母亲、一生杀狗无数却被搜救犬救起的狗贩子......他尽自己所能,给出一个个抚慰人心的答案。

这是非非宇(抖音账号:@非非宇Fay)短剧作品《先生,我想算一卦》里的故事。2021年起,他开始更新该系列,第一季全网播放量达到6亿。这部作品试图用奇幻题材表达人们现实生活中的情感关系,传递温暖治愈的内核,播出后引起诸多网友共鸣。他们在评论区交流剧情里隐藏的细节,也因为被触动,而分享起了自己的亲身经历。

非非宇的抖音签名上,写着“用创作让人们近善近美”。他的短剧涵盖亲情、爱情、离别、家国等主题,却唯独没有霸道总裁、重生爽剧。他说,短剧可以短,但不能没有灵魂。做短剧让他多了一个看世界的窗口,他也希望用短剧去治愈,去安慰,让人们放下执念,重获内心自由。

以下是非非宇的自述。

我是吴宇飞,很多人知道我,是因为@非非宇Fay。2018年,我开始做自媒体,2020年,我开始在抖音更新《先生,我想算一卦》《鬼语者》《奋不顾身》《前世今生》系列短剧,拥有了300万粉丝。最近,我主演的悬疑题材短剧《双面人生》即将上线,同时也在拍摄更多的短剧作品。

但一切的开始,也许可以追溯到我“想变成蚂蚁,爬出去玩”的时候,甚至更早。

我叫非非宇,在抖音做短剧创作。

想变成蚂蚁

我在西安长大,那里的四季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可能是小时候没太多机会出门的缘故。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我就被从商的父母送到奶奶家生活,她是教师,父母希望我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管束。

我小时候看世界,很多时候是从二楼的阳台上往下看的。奶奶家的房子是国营厂家属楼,阳台的空间,从小就是我的自由地之一。我在那里盯着树上的叶子发呆,看着楼下又有人来收破烂,听着修冰箱、水电的声音一次次响起。西安下雪,楼下的孩子又在滚雪球了,滚得不好却玩得开心,我想,我能滚得比他更好更大。看着一只蚂蚁从阳台一点点爬出去,我希望自己也能变成蚂蚁,这样就可以顺着阳台的那条缝一路往下爬,一直爬到楼下,撒欢地玩。

我在西安长大。这是成年后,我拍的西安夜景。

奶奶是很严厉的人,家族里她是很有权威的长辈,就连我那个在商场上打拼多年、打出一片天下的父亲,面对她时,都不敢多说一句。她讲规矩,在家里,坐要有坐相,长辈没落座,小辈不能坐;饭桌上长辈没夹菜,小辈不能夹;拿着馒头时,口子不能对着别人。我拿筷子的姿势非常标准,就是被她教出来的。拿错了,她会拿着筷子敲我的手,一点点纠正过来。

奶奶说话也是斩钉截铁的。第一次被父母送到这里,我被叔叔哄下楼,他说要带我去看邻居家门口的气球。我跟着他下去玩了20分钟,回来父母就不在了。那时我才6岁,“哇”一下子就哭了。她过来说,不许哭,哭什么。我脾气挺倔的,她训我,我还梗着脖子瞪她,没准儿当时眼里闪着泪。

对我的学习,奶奶要求也很高。我小时候作文写不好,她要求我背下整本作文书,数学有一次考了98分我还挨打,缝纫机台面上的尺子打下来,出了血印,屁股火辣辣地疼。在她的严格要求下,我的小学成绩一直在班里前几名。

最快乐的时光,大概就是跟爷爷在一起的时候。在家里爷爷也怕奶奶,我被训了之后,爷爷不吭声,不说什么,但常常会借口“我带他出门买菜去”,就把我领出去了。在奶奶的视线范围内,我还规规矩矩的,一出门,我就撒了欢,连带着肢体都伸展开了。爷爷一般会带我去书店,我们都不买,各自找到喜欢的书,他爱看军事和历史,我就跪在童话书和故事书的架子前,看完再一起回家。

就这样,小时候因为家里管得严,我出门玩的时间不多,大多都在家里。有时我趴在阳台上,做许多白日梦,渴望变成蚂蚁,哪怕变小也行,或者有一艘宇宙飞船,飞向自由的世界。

改掉陕普

初中后我就回到父母身边了。爸妈对我的管束松了很多,小男孩的天性就出来了,跟撒了鹰的兔子似的,拼命玩,像弥补小学时的缺憾。所有不让我玩的事,现在统统玩回来。跟同学出去乱逛,偶尔骗家长说在学习,实际上我早就出去玩了,骨子里还是叛逆的。当时我的成绩不算差,在中上游,但一直待在自己的舒适区,考第一第二跟我没多大关系。

初中时,我经常在西安的大街小巷逛。成长时期的照片在一次搬家后丢失,这张街景是我长大后拍的。

高中起我就住校了,那时慢慢把初中的叛逆收起来了。高二时,家里来了个亲戚,问我想考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她说要不你学你姐的这个专业,她是主持人。我那时一点概念也没有,第一反应就是当主持人还挺有意思的,不用每天趴着写作业。于是我就决定考这个专业。家里帮我介绍了指导老师,是西安台的一个主持人。

我从头开始学,从最基础的开始,咬字、吐气、换气、形体、眼神、朗诵。刚开始我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心想不就是主持吗,我从小在奶奶家讲的就是普通话。后来再回忆,那会儿讲的就是陕普,西安普通话带有自己的特点,字里行间会带着方言的词——“哎呀,这个咋说呢,这个就是往那儿一bia(贴)。”

我跟着老师学了一段时间,陕普就改掉了。那时一起学习的同学也相互都有交流,去参加了一些比赛,拿了不错的名次。

西安是一座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城市。

高考结束后我报了四川传媒学院的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那时的想法比较简单,离家远一点。我上大学那会儿,成都节奏还很慢,学校的氛围也相对活跃自由,那阵子我过得挺开心的。大学四年我参与了很多活动,包括系里晚会的录制,也开始接触栏目策划和后期制作。做短剧的很多基础在大学就慢慢打下了。

毕业后我如愿去了电视台,成为新闻部门的一名编导,负责剪民生新闻,大事件很少,都是一些纠纷。每天剪15—20条新闻,一年多的时间,过手的新闻能有上千条,慢慢把我选题的敏锐度也锻炼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了解了观众看新闻的习惯,学习不同叙事模式对片子节奏的影响。在电视台待了一年多,我就决定离开了,对我来说,它像是一条能一眼看到头的路,那个终点我甚至都不确定能不能抵达。

2013年,离职时面对挽留的领导,我说我要回家创业了。

西安的火车站,承载了我很多记忆。

从迷茫到创业

创业这件事,大概从我父亲那一辈开始,就有传统了。从我记事起,我身边就围着一群人,一发脾气就有人来哄我。那时父亲的生意已经做得很成功了。父亲敢闯,有韧劲,办过食品厂、做过房地产,他是除奶奶外影响我最深的人。

从电视台离职后,我回到西安,开始尝试各种职业,找过跟自己专业相关的,婚纱影楼、摄影、策划,不同岗位都试过,接触了社会形形色色的面,了解了不同行业的运作规则,但转了一圈,没有一个是自己感兴趣的。

2013年到2016年,人在很迷茫的状态,我常常怀疑离开电视台这个决定是否正确。身边有同学在这几年迅速发展,自己却是这个状态。那段时间就变得不爱说话了,生活轨迹跟身边的人不一样了。

我在古色古香的西安漫步。

一直到2017年,短视频开始发展。我关注到抖音,那时西安的各大商场都有抖音的广告,加上2018年春晚的影响,很多人都开始用抖音。我当时也在平台上看,在想我是不是也可以做内容,离开媒体行业这么多年,心里还是希望有机会回去。于是我就开始做自媒体了,起步阶段还不懂怎么运营账号,一点点尝试、摸索。

那时我还没加入创壹,团队也不叫创壹,只有六七个人。我参加过他们的一次旅拍活动,觉得很有意思,创始人谢多盛跟我开玩笑,你还可以,要不加入我们团队吧。我当时已经从游荡的状态里走出来了,觉得这是很好的学习机会。

早期刚接触抖音时,我和团队去旅拍。

2018年7月,我就去了上海,跟着团队一起学习。那会儿大家都没什么分工,开会、讨论创意,点子不错,出门拍片,回来做后期。一切都让我觉得新鲜,什么都干,每个环节都想参与,打灯、举绿布,当群演,出点子,回来了就做后期。

来到上海开始新的旅途,当时我发的朋友圈。

非非宇的账号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做的。那时的内容偏重技术,我开始自学特效,搜索网上的教程,拆解片子的结构,学习国内外博主的内容,每天沉浸在教学软件里,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好在大学的基础还在,我大概学了两三个月,就能上手做片子了。

早期的作品偏重技术,带有很多科幻元素。

后期部分涉及的板块很多,有合成、三维、特效、动画、剪辑、混音、调色。细分出来更精细,三维里还有模型、材质、毛发、渲染,太多了。每个部分我都可以学,但那时有种一口吃成胖子的感觉,知识太多,一股脑儿塞进去会导致消化不良。当我把每个部分都学到入门的程度,我才发现很多板块要做到顶尖,需要长时间的工作积累和实践,都不是速成。

2018年年末,我回到西安,2019年,我开始创业,成立分公司,跟上海的团队远程协作。

看世界的窗口

从决定成立公司做片子,到看房、签合同,前后我只花了不到10天的时间。等我快把装修做完,父亲才知道我办了个公司。他不一定理解,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做这个,但那天他到现场看了一眼,这边是这么装的,那边是这样的,哦哦,好,行,走了走了。可能在父亲的眼里,他还是支持我的。

公司发展前期投入很大,我找了很多技术人员做片子。当时最长的视频是18秒,用了18天。账号一个月要更新8条以上的视频,团队七八号人,每天都在加班。片子的技术含量很高,要经过条条工序,这也就意味着对内容的要求更高,一旦决策做不好,视频发出去就成泡影了。一条视频的成本是两三万,那时我们只做二十秒以内的视频,一秒比一克黄金还贵。

早期的作品更注重特效和后期。

创业前期,我用高成本做一件不够精准的事,没有意识到内容要比技术重要得多。2019年,我每天熬夜,晚上常常3、4点才睡,也没有周末。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在一次次经验中,我慢慢意识到内容是大于技术的。

2020年初,疫情来了。那几个月我出不了家门,心里非常焦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

三四月份开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商务,加上房租水电和人力成本,我负了债。那时我问父亲,要不要放弃。父亲说,你得坚持,家里全力以赴地支持你,因为这是你的选择。

那时不仅经济上遇到困难,账号也做不太起来。上海的团队找我聊,知道了我目前面临的困境。他们提议让我去上海,专注做内容,压在我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又要写、又要拍、还要演,公司的大小事务都得操心。

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曾经有过极端的想法,但我的父亲、家人、团队,拉了我一把。也是因为这段经历,我做了短剧《奋不顾身》系列,那个片子里,一个女生从楼上坠下,视角切换,爱她的人跳下去救她。在这个片子里我想表达的是,不要辜负真正爱你的人。希望这个作品也能把一些人从边缘里拉回来。

我的短剧作品《奋不顾身》。

当时片子发出去后,我在后台收到了上万条私信,有人跟我讲自己被霸凌的经历,有人说片子给了他们很多鼓舞。

有些故事太沉重。有个女生说到自己父亲家暴的故事,她想一走了之,但是妈妈还在,自己没有力量做什么。后来就有了一个穿越回去,阻止妈妈嫁给家暴丈夫的作品。

曾经一位粉丝与我私聊了很多,于是出了一期这样的内容。

做短剧让我多了一个看世界的窗口。我拍童年创伤,也拍生离死别、爱情、亲情,发布视频后,后台总会有很多私信和评论,有讲自己的故事的,有讲视频带给他们的触动的,我在这里看到了很多故事。有宝妈说在家想做点小本生意挣钱,结果被骗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想过轻生。其实很多时候人就是想法上转不过弯,卡住了,我们的视频可能在某个瞬间把这根弦拨开了,她就想通了。这大概是我们做短剧最大的意义了。

我在短剧《仁心》的拍摄现场。导演是我。

从吴宇飞变成“算命先生”

2020年,我去了上海,重新调整方向,专注在内容创作上。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账号和内容才开始更加有序地发展。

从技术到内容,我也一直在学习、探索。创意靠日常的积累,我有时走在路上、骑车出门,脑子里也转个不停,会观察路上的人,有好的想法,先记下来。有时候边走边想,跟别人说话时,偶尔走神想点子,我都会跟对方说,等一下。就这样一点点把内容做起来。

拍短剧后,我的人生也多了很多新奇的体验,比如扮演消防员。

“算命先生”系列的出现,是在团队的一次内部讨论会上。那时我们三个责编会提一些创意,一起开会讨论。那天是在讨论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的创意,其中一个编剧说,如果至尊宝变成“算命先生”会怎样?他没想明白人物逻辑,创意被毙掉了,但我觉得“算命先生”的形象很有意思,就尝试着发散了一下,用这个人物,去做一个个故事。这也正是我们短剧系列的雏形,那时也没想过做成系列,只按照单个创意来拍。当时抖音的短剧还不多,这个视频引起了大家的广泛讨论,后台涌进很多私信,也给了我们很多灵感。

《先生,我想算一卦》第一季作品,我扮演的是“算命先生”王半仙。

我是一点点走进“王半仙”这个角色里的,他跟我本人完全不像,王半仙带点俏皮、狡黠,我慢热,工作中很严肃,日常有点闷。

这几年,我经历过生死,陪着朋友送走至亲。医生通知家属,今天人坚持不住了,每个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心跳仪还有心跳,当脉搏从120、110、80、50,一点点变成0的时候,医生过来收拾,拔掉仪器的时候,他们的情绪彻底崩溃。

人和人之间的连接如此奇妙,牵绊至深,分离时却又如此悲痛,生命是个会越走越孤独的过程。家人、爱人、朋友都会离开我们,我们来时孑然一身,走时又踽踽独行。

2019年,奶奶也离开了我。那时她生病,住进了ICU,我创业刚起步,特别忙,没有很多时间看她。回忆起来好像才一两个月的事,等反应过来,一年都过去了。

拍短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多时候都需要吊威亚。

那时我没能进去,母亲去看了她,描述了一下,她身上插满了仪器,也不希望我进去看她。有天晚上,我还在书桌前做片子,做到一半,接到电话,那头说奶奶不在了。电脑上的抠图任务好像一下子就不真实了。

她离开后,我的很多情绪带着后劲儿,在日后慢慢发酵。拿起筷子时会想起她,看到苹果也会想起她。那时父亲送了一箱苹果过来,冬天暖气足,坏了一些,她给我塞了一个,拿这个,吃去!一点也不温柔。但塞进手里的苹果是好的,她把坏的留给自己了。

“算命先生”系列的第三集,拍的是中元节的故事。片子里,那个离开人世的妈妈求着王半仙,希望能跟儿子再通一次电话。我也在想,奶奶会不会在走之前来找过我,但找不到我,因为我不住在原来的地方了。

《先生,我想算一卦》第一季第三集的故事发生在中元节,和我的经历有关。

有网友用《寻梦环游记》里的台词留言,“死亡不是结束,遗忘才是”。

奶奶带给我的影响是细水长流式的,她生活节俭,淘米水都要拿来冲厕所,衣服破了拿补丁仔细缝好,她告诉我,做人做事要踏实。所以在做短剧这件事上,我没法拍霸道总裁、重生爽剧的题材,因为没有从天而降的馅饼,人就是得踏踏实实。现在有很多年轻人都在看我们的内容,我不想带给他们不良引导。短剧可以短,但不能没有灵魂,我不希望它没有营养。

我在拍摄现场。希望我的短剧,能给人带去一丝光亮。

就像王半仙一样,他是个通阴阳的“算命先生”,带有一点玄幻色彩,相对于神棍的身份,我更希望他能成为中国式的心理医生,倾听人间冷暖、世间百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每个人排忧解难,去治愈更多人。

网友看法

1、网友驻马店直播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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