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干草、投掷鸡蛋、上千辆拖拉机堵塞道路……2月1日，持续数周、席卷欧洲多地的农民抗议在比利时布鲁塞尔达到高潮，也使当天召开的欧盟特别峰会笼罩在一片喧嚣之中。

欧盟多国农民之所以走上街头，是为抗议高物价和外国农产品冲击，并表达对欧盟多项农业政策法规的不满。

农民们的抗议，换来一些欧洲领导人对缓解局势的承诺。最新消息是，在法国政府的重大让步下，法国两大农民工会已呼吁暂停示威。

评论认为，事件已导致一些欧洲国家极右翼势力增强。在今年6月欧洲议会选举临近之际，农民的不满情绪恐会影响欧盟及其成员国的政治议程。

多重因素刺激

“乌尔苏拉（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的名字），我们来了！”

2月1日，愤怒的农民在布鲁塞尔高速公路上拉起醒目的黄色横幅。在欧盟特别峰会召开时，冯德莱恩和其他欧盟领导人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布鲁塞尔市中心聚集的拖拉机。

据新华社报道，比利时警方估计，来自比利时、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国的农民驾驶大约1300辆拖拉机到达布鲁塞尔。

一些农民向欧盟相关建筑投掷鸡蛋、石块、啤酒瓶，在欧洲议会大楼附近区域点燃爆竹、干草捆。警方使用水枪和催泪瓦斯驱赶抗议人群。

有舆论指出，2月1日的示威，是数周以来整个欧洲大陆农民“围城”抗议活动的高潮。

从1月中旬起，法国、德国、比利时、意大利、西班牙、波兰、罗马尼亚等欧盟国家都发生农民驾驶拖拉机等农用车辆堵塞高速公路、甚至封锁城市的抗议活动。农民们为何纷纷走向街头？

有评论指出，一个共同的原因在于，欧盟委员会为了支援战事中的乌克兰，计划把从乌克兰进口的商品特别是农产品的关税豁免期再延长一年，从2024年6月延至2025年6月。

由于乌克兰农业生产成本低于欧盟，再加上农产品关税优惠带来的价格优势，欧盟国家农产品利润空间被压缩。罗马尼亚、斯洛伐克等中东欧国家农民尤为恼怒。

另一个共同的原因是对欧盟环保政策的不满。

欧盟国家很多环保政策，都是在“变得绿色”的欧盟共同农业政策下展开的。不过，现在欧洲农村正不成比例地成为政策制定者的目标，农民认为自己被置于“欧盟气候雄心的祭坛上”。

最近几次示威中，大量愤怒情绪是针对欧盟更新后的共同农业政策和即将出台的“绿色协议”。

有评论说，与气候变化的斗争正在加剧欧洲农民的生存恐惧。低利润、高能源价格、通货膨胀以及盈利和收入前景的不确定性结合在一起，酿成了一种“危险的鸡尾酒”。

除了上述“共性”问题，不同国家的农民也面临一些“个性”问题，导致他们走上街头。

例如，德国农民是为了抗议政府削减柴油补贴、取消农业补贴计划。法国、西班牙农民则抗议南方共同市场（南共市）和欧盟之间的自由贸易协定谈判，认为这些规则正在削减他们的利润……

因此，在多重因素刺激下，布鲁塞尔的欧盟特别峰会最终被“围城”的喧嚣所笼罩。

“我们希望阻止欧盟委员会每天出台的疯狂法律。”西班牙农民联盟“大区青年农民农业协会”的代表何塞·玛丽亚·卡斯蒂亚在布鲁塞尔表示。

欧盟进行安抚

不满的抗议声，换来一些欧洲领导人对缓解局势的承诺。

欧盟委员会1月31日宣布将出台政策保护欧盟农民，具体措施包括允许农民使用一些此前因环境原因被迫休耕的土地等。这些政策将在得到27个成员国和欧洲议会批准后生效。

冯德莱恩和欧盟轮值主席国比利时首相德克罗将在欧盟特别峰会结束后与欧洲农民游说团体COPA-COGECA举行会面。冯德莱恩表示，欧盟委员会将与比利时合作，提出一项减少农民行政负担的提案。

此外，欧盟的相关机构还会提出限制从乌克兰进口农产品的建议，得到几位欧盟领导人的欢迎。

在欧盟—南共市自贸协定谈判方面，爱尔兰总理和法国总统都反对以目前的形式与南共市签署协定。但德国总理重申了对协定的支持。

有消息称，布鲁塞尔当地时间2月1日下午，拖拉机开始离开，乱象有所缓和。

在抗议闹得比较“凶”的法国，形势似乎也出现转机。

2月1日，法国政府承诺为农民提供更多保护，包括更好地控制进口，向农民发放额外补助。

作为对一系列承诺的回应，法国两个最大农业工会——法国农业生产者全国工会联合会（FNSEA）和青年农民协会的代表都呼吁抗议者“是时候回家并解除封锁”。

但两大工会都警告，其他类型的抗议活动仍会继续，而且如果政府不履行承诺，农民将重新走上街头。

被欧洲右翼利用

此次抗议也产生政治、经济等多方面影响。

从政治上看，欧洲农民对现有政党的失望正在催生新的政治运动。在一些地方，农村已经成为极右翼民族主义政党的新票仓。尽管欧洲近4亿选民中，从事农业工作的并非主流，但农民是一个敢于发声、有影响力的团体。在欧洲，他们获得了许多人的同情。

有评论指出，随着6月欧洲议会选举竞选活动拉开帷幕，民意调查显示，农民与民粹主义者的结盟有助于增强极右翼政党对于欧盟近900万农民的吸引力。“如果极右翼有朝一日在整个欧洲掌权，它很可能会坐在拖拉机后面。”

研究极右翼支持率的政治学家凯文·坎宁安指出，农民的愤怒已成为整个欧洲极右翼的一个主要推动力，“这可能不是头号问题，但它在凝聚对经济问题的怨恨方面出奇地有效。”

从经济上看，抗议活动对欧洲供应链产生部分影响。

在法国，运输和物流雇主联合会的负责人艾瑞克说，过去10天，延误使运输公司损失了大约30%的收入。1月31日的抗议还影响到巴黎南郊的兰吉国际批发市场。该市场被称为“巴黎的肚子”，是全欧重要的农产品集散地之一。

在比利时，该国最大的连锁超市之一Colruyt表示，它的三个配送中心被抗议的农民封锁，导致供应链中断。抗议还影响到港口的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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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杨立群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雍凯

来源：作者：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