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日报客户端 | 记者 白波

12月16日，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在受访时称，一个更强势的中国正对亚洲邻国构成切实挑战，南海问题已成为复杂的地缘政治挑战，菲律宾和日本正加强同盟关系并应同美国开展三方合作。

对此，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18日明确指出，一段时间以来，打破中菲之间达成共识、加剧南海形势紧张的是菲律宾，试图改变仁爱礁现状、制造既成事实的是菲律宾，极力拉拢域外力量向中方施压的也是菲律宾。

今年以来，菲方背弃承诺，不断派公务船、军舰强闯仁爱礁海域，企图运送用于大规模维修加固非法“坐滩”军舰的建筑物资，实现对仁爱礁的永久占领，导致两国关系紧张、海上局势升温。

在前总统杜特尔特执政时期和马科斯上台初期，中菲关系曾保持稳定向好局面。今年年初，马科斯还是2023年首位访华的外国元首。

中菲关系为何风云突变？马科斯政府又为何一意孤行，在加剧紧张形势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美菲盟友关系对菲影响突出

中国是菲律宾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一大进口来源地和第三大出口市场。今年年初马科斯访华期间，中菲签署了14项合作文件并发布联合声明，其中包括续签“一带一路”合作谅解备忘录。中国是菲律宾重要经贸合作伙伴，今年以来，菲律宾为何不顾及经济合作利益，执意在南海问题上与中国进行对抗？

“经济利益肯定不是菲律宾现在考虑的问题。中国当前对菲投资在菲律宾吸引外资的总量中占比是比较小的。双方贸易量比较大，但实际上从对菲律宾国内就业的影响或双方经济捆绑的紧密度上来说，并不是那么大。”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亚太安全与外交研究室主任张洁对北京日报客户端记者说，与中国相比，菲律宾在经济上受日本和美国影响更大一些。特别是近两年日美对菲投入较大，其中包括一些供应链产业链的转移。经济在中菲关系中难以作为压舱石。

里戈韦托·蒂格劳曾在阿罗约政府时期担任总统发言人等职。12月15日，他在《马尼拉时报》以“同属南海争端方的越南向中国靠拢，而菲律宾却妖魔化中国，与之争吵不休”为题撰文指出：“今年前9个月，中国对越南投资达29亿美元，目前占越南外国投资的15%。相比之下，中国同期对菲直接投资只有1220万美元，低于去年的1480万美元。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菲律宾国内政治也具有特殊性。美国是菲律宾在全球的“唯一条约盟友”，张洁表示，美菲盟友关系对菲律宾的政策存在突出影响。实际上菲律宾从2016年以来就没有放弃过南海仲裁案的所谓裁决，但此前由于实用主义思维和不亲美的杜特尔特执政，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才相对克制。杜特尔特在国内也比较强势，所以即便菲律宾大法官和军队等都比较亲美，但也无法成为主流。

“小马科斯虽然支持率较高，但性格不那么强势。他的团队也比较亲美，像菲律宾驻美大使就是他的表哥。”张洁说，今年春天南海事态开始升温时，小马科斯并未表态，但随着事态快速升级，南海问题在菲国内成为“政治正确”的问题，小马科斯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变化。

菲方做法既不理智也不务实

在东南亚国家中，菲律宾并非南海问题唯一的当事国，但往往是表现最“突出”的一个。中国领导人近期对越南进行国事访问时，中越双方表示，在涉海问题上要管控分歧，积极探讨并开展更多海上合作项目，努力推进海上共同开发，把海上问题带来的挑战转化为双方深化合作的机遇。海上分歧只是双边关系的一部分，相信双方能够本着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的精神妥善处理。

张洁表示，在南海相关国家中，菲律宾是唯一的美国盟友。美国强调《美菲共同防御条约》适用于南海问题，对菲律宾起到了很大的“撑腰打气”作用，加上日本等国的附和，给菲律宾造成了误判。在菲律宾不断挑衅下，中国必须坚决捍卫主权，始终是在被动地进行维权。其实，菲律宾是南海问题中获益最少的国家，不但实际占据的岛礁不多，甚至没有打出过一口油井。与菲律宾相比，南海其他相关国家在南海问题上的表现就要稳健得多，也不会完全跟着美国的步调行事。

在针对南海事态的回应中，中方也始终对“对话协商”保持开放态度。汪文斌18日表示，中方始终致力于同包括菲律宾在内的东盟国家通过对话协商共同维护南海和平稳定，希望菲方认识到寄希望于同个别大国捆绑、逼迫中方在涉及自身核心利益问题上妥协让步是徒劳的。

19日，针对马科斯表示菲律宾与中国双边关系“走错方向了”的说法，汪文斌仍然表示，中方愿同菲方通过对话协商妥善管控分歧，不会关上同菲方对话接触的大门，希望菲方把对话协商妥处分歧的承诺落到实处，同中方一道致力于双边关系健康稳定发展，维护地区和平稳定。

张洁指出，中菲两国在海上的实力无法相提并论，菲律宾当前采取的是一种比较任性的做法，认为可以在美国的怂恿下通过挑衅获得一些好处。中方强调不会关上对话接触的大门，此前也一直推动对话协商，例如根据双方达成的临时性特殊安排，允许菲方为仁爱礁非法“坐滩”军舰进行补给，但不能进行非法加固。菲律宾近一段时间的做法既不理智也不务实，其中有美菲同盟体系的影响，也有菲律宾自身战略选择的因素。

短期内事态降温难度较大

南海形势持续紧张，张洁坦言：“现在，中方也在逐渐失去耐心，菲律宾最近的行动很容易引发事态严重升级，造成严重后果。中方希望通过对菲律宾更严厉的外交警告，促使菲方理智地对待当前问题，以双边磋商来解决问题。”

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的激进做法也引起了菲国内人士的忧虑，里戈韦托·蒂格劳在文章中表示：“我为我们的国家感到羞耻。非理性和彻底的无知支配着我们领导人的思想，证明了美国宣传的力量。”菲律宾外交部副部长赫苏斯·多明戈表示，中国是菲律宾最重要的经济和商业伙伴之一，建议菲律宾方面“深呼吸”“退一步”，从全局角度通盘考虑菲中关系。

日本-东盟17日举行特别首脑会议，以纪念双方建立友好合作关系50周年。双方发表联合声明，概述了双方对未来合作的愿景，确认加强海上安保领域合作，在经济领域加强包括电动汽车在内的下一代汽车产业合作。值得注意的是，联合声明没有提到中国和俄罗斯。张洁认为，这一点体现出了东盟始终秉持的保持中立和平衡的外交风格。

“小马科斯政府在南海问题上的做法接近阿基诺三世时期，在菲律宾历届政府中并不常见。目前来看，事态在短期内降温的难度较大，仍有待继续观察。但事态的发展一定会有一个上限，到达一定程度之后菲方可能会回归务实，管控危机，坐下来谈。”张洁说。